近年来，全球贸易呈现出碎片化趋势。美国等一些国家奉行单边主义、保护主义和贸易霸凌主义政策是导致这一问题的主要推手。同时，全球贸易出现新的分裂迹象。作为衡量全球供应链健康标准的中间产品在世界贸易中的份额出现下降。更好应对这些问题，必须支持以WTO为核心、以规则为基础，构建更加公平合理的多边贸易体制。拥抱贸易而不是拒绝贸易。

　　2023年是全球贸易充满变数的一年。地缘冲突加剧、通胀压力难消、金融市场动荡、极端天气频发……在多重负面因素叠加影响下，全球贸易需求持续承压，复苏之路崎岖不平。

　　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最新发布的报告预计，2023年全球贸易总额同比萎缩近5%。展望2024年，全球贸易仍然存在高度不确定性。面对错综复杂的形势，国际社会呼吁将更多的经济体纳入全球贸易体系，加强多边合作。

　　增长动能减弱

　　今年以来，以德国、日本、韩国等为代表的传统出口强国均面临不小挑战。

　　德国联邦统计局最新公布的外贸数据显示，德国10月份经季节调整后的出口额为1264亿欧元，环比下降0.2%，同比下降8.1%。德国联邦经济和气候保护部部长哈贝克近日表示，外贸疲软对德国经济的打击比其他国家更为严重。一些经济研究机构预计今年德国国内生产总值（GDP）将下降0.6%。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认为，今年，德国将是七国集团中唯一一个出现经济萎缩的国家。

　　素有全球贸易“金丝雀”之称的韩国，日子也不好过。受半导体出口受阻以及对中国出口低迷的影响，自去年10月份起，韩国月度出口额连续12个月同比下降，其同比跌幅在今年1月份一度高达16.4%。特别是韩国主力出口商品半导体，其出口额今年前三季度分别同比下跌了40%、34.8%与22.6%。虽然今年10月份、11月份韩国出口持续反弹，但要彻底扭转颓势依然任重道远。

　　世界贸易组织（WTO）在10月初发布的报告中，将今年全球商品贸易量增速从此前预测的1.7%大幅下调到0.8%。有分析指出，美国和欧元区持续的高通胀以及随之而来的货币政策持续收紧，给发达经济体带来了经济增长前景黯淡、制造业疲弱、消费者信心不足等诸多问题，由此引起的需求疲软仍将继续拖累贸易复苏。

　　作为全球贸易的重要支柱，集装箱运输行业的变化反映了未来贸易走势。近日，全球航运巨头、有贸易“风向标”之称的马士基宣布，将裁员至少1万人，以降低成本。不少分析人士认为，全球货运市场或将遭遇寒冬。今年以来，集装箱运价下跌和需求减弱打击了全球航运业，预计这种情况可能会持续到2026年。

　　前景再蒙阴云

　　“全球贸易体系出现了几道裂缝。”世贸组织首席经济学家拉尔夫·奥萨近日发出警告。

　　在很长一段时间，全球贸易增速远超世界经济增速，然而这一趋势在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时戛然而止，且此后基本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近年来，全球贸易更是出现了碎片化趋势。

　　今年年初，IMF发布报告提出，贸易碎片化将导致全球经济产出萎缩0.2%至7%，“这取决于碎片化的程度”。如果再加上技术脱钩，一些国家的GDP萎缩可能达到12%。在碎片化的影响下，发达经济体的低收入消费者将无法获得更便宜的进口商品。同时，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将不再受益于技术溢出效应，非但不会赶上发达经济体的收入水平，反而会进一步落后。

　　美国等一些国家奉行单边主义、保护主义和贸易霸凌主义政策，是全球经济贸易碎片化的主要推手。当前，全球经贸关系日益呈现泛政治化和泛安全化的趋势，个别国家将“政治和安全考虑”作为决定对外经贸政策的首要因素，把经贸合作看作零和博弈，编造各种名目设置贸易壁垒，导致其他国家相关产业无法正常产出和运行，加剧区域竞争，破坏经济稳定。

　　世界贸易组织总干事伊维拉指出，全球贸易正在出现一些新的分裂迹象，尤其是作为衡量全球供应链健康标准的中间产品在世界贸易中的份额已从新冠疫情前的51%下降至2023年上半年的48.5%。世贸组织预估，如果世界经济分裂为两个贸易集团，从长远来看，全球GDP将下降5%，相当于蒸发了一个日本的经济规模。

　　美西方国家债务问题也影响全球贸易增长。一方面，政府因债务问题导致信用评级下降，将增加贸易风险，对贸易流动造成抑制。同时，债务危机使投资环境恶化，外界对财政和金融状况的担忧加剧，使外商投资和贸易活动进一步减弱。另一方面，政府为平衡财政收支，减轻贸易收支逆差，可能实施新一轮贸易保护政策，加剧地缘政治背景下的全球贸易碎片化趋势。

　　携手应对挑战

　　尽管面临多重挑战，全球贸易仍在向前发展，这意味着“去全球化”的说法没有得到数据的支撑。伊维拉表示，世贸组织并未发现更大范围的“去全球化”迹象，全球货物和服务贸易量“仍然相当可观”。

　　“如果想克服当前面临的最紧迫挑战，需要拥抱贸易而不是拒绝贸易。”世贸组织呼吁，全球需要更多的贸易和更多的合作，以有效解决共同面临的安全、包容性增长和气候变化等重大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发展中经济体的经贸联系正变得更为紧密。

　　近年来，发展中国家的贸易与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水平总体上不断提升，许多发展中大国将扩大对外开放作为政策目标，为塑造贸易增长动能和增强投资效能创造了良好条件。

　　今年6月份，《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对15个签署国全面生效，标志着全球人口最多、经贸规模最大、最具发展潜力的自由贸易区进入全面实施的新阶段。“RCEP为成员国开放市场、扩大市场覆盖范围提供了良好机会”“有助于提升东盟国家跨境贸易量，增强东盟产业链韧性”……来自成员国的声音，是对区域开放合作、互利共赢最好的诠释。

　　作为全球第一货物贸易大国，中国积极推动外贸高质量发展，为世界经济带来更多暖意和红利。2013年至2023年10月，中国与共建“一带一路”国家进出口总额累计超过21万亿美元。其中，以人民币计，2022年中国对共建国家进出口同比增长19.4%；对RCEP其他成员国进出口同比增长7.5%；对非洲、拉丁美洲出口同比分别增长14.8%和14.1%。

　　当前，全球经贸环境更加复杂，影响也更加深远。奥萨指出，将贸易一体化延展到更多经济体中，让更多人受益，是解决当前全球化挑战的出路。应对贸易碎片化必须支持以WTO为核心、以规则为基础，构建更加公平合理的多边贸易体制；各国应回到多边渠道，建设性参与推进世贸组织必要改革，保障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的正常运行。

　　正如伊维拉所说，未来肯定还会有无法预见的危机，但如果没有贸易的稳定作用，未来肯定会更加艰难。（孙昌岳）